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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就是见不得别人好
文/东方松林
今年春天有朋友热心推荐去西部做一年银龄教师，我稍犹豫后便答应了。一个月后对方发来初步的表格，填写后，那边开始走程序，我以为事情就大体定下来了，于是在心理上和物质上都做了些准备。
又过了一个月，我收到一张正式表格，内容也不复杂，但要盖一个退休单位的章，而这个章几经周折也没能盖上，事情也因此而吹了。
因为原本也不是特别想去，所以吹了也不觉得特别可惜，但吹的原因却令人心里不舒服。
本来是教育部号召退休教师发挥余热、支边的一件好事，怎么到我们单位却受到百般阻挠呢？在职时就不喜欢和这些行政部门打交道，知道这帮人很多不是善茬，对于无权无势的普通老师总是刁难，他们那副官僚主义做派我已经领教的够够的了。退休后这几年庆幸不用再与他们打交道，不用再看他们那副傲慢、冷漠的嘴脸，不用再听他们那副官腔，……然而，这一次又领教了，再次被他们拨拉的团团转——一会要开什么证明，一会又要什么文件，总之就是折腾你，不把你折腾个半死绝不罢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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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实在厌烦他们，我很快就放弃了。但我知道还有一些和我类似情况的人（退休后到某处兼职），因不愿放弃仍然在与他们苦苦周旋，这些人即使最后“通过”了也要脱几层皮吧？哪能让你们轻而易举地“得到”？那不是他们的做派，除非你有权、有势、有来头。
我对这些官僚主义作风厌恶之极，但对其动机多少还有些拿捏不准，推荐我去的朋友比较敏感，她听我说了单位的态度后立即骂道：“他们那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一点好！”我听后颇有恍然大悟之感，且越琢磨越是这么个理。
是啊，你们这帮退休教师只配在家带孩子、做饭买菜、去公园遛弯，跳跳广场舞，顶多参加个老年旅行团，还想发挥余热再找份工作、再挣一份钱？还想到西部那些他们都很少去甚至没去过的地方待上一年？还想过的比他们滋润、风光？还要让他们羡慕嫉妒恨？你们何德何能？有权还是有势？有人脉还是有能耐？不就是一教书匠吗？在职时尚且被他们瞧不起——不过是高校里垫底的一拨人，不坐班、报课题已经让他们愤愤不平，不刁难你们刁难谁？否则他们的工作还有什么意思？还上哪去刷存在感？
退休了应该就落到鄙视链的下下一环，还想有去西部支教这样的“好事”？哼，且让你们领教一下他们动动嘴皮就让你们跑断腿的本事，随便下几个套就叫你们落荒而逃，那可是他们长期坐办公室练就的一套功夫，推、挡、拖、压，你们根本无力招架，肯定一败涂地，……
在我们看来，不就是一个章吗？且不是什么要害的章，即只是证明此人是本单位的即可（何况还是响应政府号召的支边支教），举手之劳的事。朋友推荐的另一人很顺利地在其单位盖了章，可见这种事遇到好人、正常人很快就办了，遇到恶人、变态人就是不给你办！看你着急、干瞪眼、气急败坏或苦苦求饶，似乎还要给他们孝敬点什么？……这也是他们生活中的一种乐趣吧！
按说去西部支教也是给单位长脸，对于传播本单位的名气、扩大本校的影响，有利而无弊，但那可能是单位领导才要考虑的事（单位领导是否考虑也因人而异，也有的领导全部心思都在升官发财上），这些中间办事的人才不顾及那么多呢，正所谓“阎王好见，小鬼难缠”。
可别低估了这些“小鬼”，他们就像一部机器上的螺丝钉，说坏就坏，想什么时候坏就什么时候坏，想坏多久就坏多久；而且一旦坏了你还找不到人来修，因为修理者本身是又一个螺丝钉，你没有背景、资源恐怕是“请”不动的。这些螺丝钉成群结对地躺平、耍赖、磨洋工，有时候固然是因为对上面政策不满而消极怠工，但也有很多时候就是为了刁难下面，是对本来应该服务的对象百般折腾，以此取乐，满足人性的一种阴暗。
想起90年代曾去女监做过调查，有些女杀人犯的故事令人泪目，她们所经受的那些家暴，那些身心摧残，那些没完没了的蹂躏，那种呼天天不应、叫地地不灵的绝境，……我回家后对妈妈讲述时愤愤不平地脱口而出：“如果是我恐怕早就杀人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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确实，我们的这点“不顺”在当今社会真是太小菜一碟了，和那些关系到就业、升学、购房、调动工作等等人生的大事相比，和那些人命关天的冤假错案相比，人家面对的官僚主义不仅是傲慢，恐怕简直就是穷凶极恶吧？那很可能关乎到一个年轻人的前途、一个家庭的聚散、甚至人命关天，……他们不照样刁难吗？不照样管卡压吗？甚至有过之而不及。
这么说倒是我们有点不好意思了，这证明我们太娇气了、经历得太少了？……不过又总觉得这其中好像有某些关联，有几分相似，那种“权力不用过期作废”的雁过拔毛心理，那种“损人不利己但也是一种精神享受”的变态，那种“见不得别人一点好”的丑恶，更何况可能还有许多利益交换隐藏其中。
正因为许许多多人都有过类似的经历，都多多少少被刁难过，都承受过大大小小的不公，有的还是倾家荡产的“失”，是性命攸关的“冤”，……这么多的怨气、怒气汇集在一起，难怪民间总有人怀念伟大领袖呢，虽然那是靠不住的一厢情愿，是无助之中的幻想，其追随最终可能要付出更惨重的代价。小人物面对那些官僚，百般无奈，忍气吞声，绝望挣扎，自然盼星星，盼月亮，盼救星般的大人物从天而降，替他们说句公道话，给他们撑腰打气，甚至鼓励他们反抗斗争，他们怎么会不追随、不紧跟？不死心塌地、无怨无悔地信奉、崇拜？那可是救苦救难，不仅解决了他们眼前的具体困难，还令一贯被人欺辱的他们在精神上扬眉吐气，……
但这显然是一条人治之路，看来不仅有民的土壤，还有官的铺垫。我们这个民族总是不知不觉地就走上了这条路，即使少数人意识到了方向不对也扭转不过来，费九牛二虎之力也改变不了，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在把我们朝那个方向推，面对社会不公我们很自然地有那样的想法，而社会不公又是如此普遍。没有制度的保障，小人物的无力感是不可避免的，由此而催生的期盼救世主情结也就再正常不过。
那么就无解了吗？前不久在微博上看到一则消息，说AI的好处，因为AI不贪污受贿，不赌不嫖，不这样那样，绝对纯洁，而且公开、公平、公正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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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还真是个思路，科学技术的发展有时候能帮助我们解决一些难题，正如我们曾把疏通十字路口交通堵塞的办法限于红绿灯的改造上，而后来很多地方却是由立交桥解决的；家庭里的洗衣应该是女人还是男人的事，后来也因洗衣机的出现而不再争执，……如果退休人员是否可以兼职、可以兼什么样的职，事先设计好一套程序，由AI来操作，能兼就兼，不能兼也不用再浪费那么多时间、精力，不用被人呼来喝去地瞎折腾，即使设计程序、制定政策的可能最终还是人，但明目张胆的不公正应该是可以大大减少的；至少在执行这个环节，难缠的“小鬼”基本上被排除了，仅此一点也是功德无量啊！难以想象多少人会从中受益，社会能节省多少资源，当然那些“小鬼”们恐怕也会因此丢饭碗、面临再就业问题，呵呵！
东方松林，退休教师，热爱生活，喜欢写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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